书画调包型伪作辨识一_[#第一枪]

常常听到有人说，文物鉴定与收藏的基本特点即是真真假假，雾里看花。本文将揭示的书画“调包”作伪倒真的就是这么一回事。所谓“调包”，系俗称，俗语。实际上就是“偷梁换柱”的概念。“偷梁换柱”在成语字典中的注释是：“比喻暗中玩弄手法，用假的代替真的”。在现在的书画市场上 “偷梁换柱”也算是颇为常见的一种书画作伪手法。以“调包”来命名既通俗明了，又能较为准确深刻地揭示该类型书画作伪的策略与状态，以期能对广大书画爱好者与消费者带来警示作用。

以书画揭伪角度剖析，调包型造假具体指作伪者利用了原生态书画作品之创作、流通和典藏过程中的若干具有配套、约定俗成性质的那些真实性的原构件，并将或“克隆”或“仿制”而成的伪作进行“以假充真”的置换，最后使当局成品形成主体内容的部分有假（个别）或全部假的客观状态，从而诱使书画鉴藏者因“真”而忽视了“假”，导致上当受骗的结果。

书画“调包”造假常见的有针对性裱件、题跋、扇面和册页的不同造假法，此次先说裱件与题跋的造假类型。

裱件是书画作品为了达到手感好、展示时视觉完美的效果，同时也便于收藏、保管与观赏而形成的与具体书画作品幅式相匹配的包装“躯壳”，它就像人穿戴服饰衣帽的功用一样。裱件有多种类型的制式，被作为裱件“调包”的则以立轴制式的为最多见，其他如镜片、册页、手卷等幅式的则依次渐少些。主要原因是立轴幅式的裱件从里（展开）到外（收卷起来）的“相貌”都更便利于突出“老书画”的包装特点，造假后的效果最好，最容易诱使初入道者为裱件的“地道”所深度迷惑，便对书画本质不以为然。

裱件中的“调包”作伪策略及具体操作手法大致是这样：凡是生成时间少至10来年，多则接近百年的书画裱件，基本上会有斑驳的水渍、霉点生成以及出现裱材褪色的现象。书画鉴藏界称这种有年头的裱件为“原装老裱”，它主要是指裱件外观呈现的陈旧感觉并让人习惯性地联想到货色的地道。现实中确实有许多眼力尚不过硬的收藏者只会视裱件判真伪，近乎盲人摸象式看书画。于是乎，就有造假者冲着这点下手，他们千方百计地去收罗真实的“原装老裱”，书画家名气大小倒不重要。拿到东西后他们就让装裱师傅在不损坏原裱件的前提下把书画原作从裱件中剥离，再以赝品嵌入，故以往有人称呼此造假手法为“套棺材”。也有作伪人是利用从旧裱件上“回收”的裱材，对赝品作“仿古”样态的重新装裱，待裱件成形后兼带加工一些折痕、水渍、霉点之类于成品画面与裱材之上，图的也是“旧模样”。近几年，随着国内艺术市场的繁荣，我曾数次观察到，许多书画装裱铺子暗地里也都接这种活，我在一些技艺稍好些的装裱工作坊中偶尔会看到上述那样的裱件成品贴在“加工区”中。

款署弘一法师的图1书法成品，初看外表给人的印象似乎很“陈旧”。但只要近距离观察该成品中松懈显失严谨的笔线以及字形与章法组构的生硬唐突状态，内行人一定不会相信那会是署名者的真笔。在此，我要告诉大家辨识此类伪作的一个小窍门：当用手去触摸它时，要是整个裱件像布一样疲软无“硬”质，同时成品纸料与裱材的衔接处有壳起、毛边、不平实的现象，那肯定就是属于“问题裱件”。真正的“原装老裱”不论多么陈旧，应该是富有弹性，手感相对挺刮，纸与裱材的接缝处必是伏贴而严整。图2是近些天我在上海某拍卖行见到的一件系真实“原装老裱”的弘一法师真迹作品局部，只要现在大家多看那么几眼，相信就能明白裱件的真伪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题跋“调包”，是特指针对某件名家书画作品的，或是作者本人，或是同为书画创作名家或者鉴藏名家所题写的有关该作品的标题、创作或观后感想性质的书法文字，并且同该作品配置在一起装裱成一个有机的整体，有些直接题写在作品外围裱件上的题字也可视作同类。

以前说过某书画界名家针对某书画作品的题跋，它客观上具有“证词”的作用且有市场“附加值”的效能，但它却有个很“致命”的问题——容易被“调包”。

也就是说，从书画装裱原理与特点上观察，其实任何一件原系客观性的题跋都是可以随意挪位、转移、拼接而被“调包”它用的。据我所知，造假者在暗中进行题跋“调包”作伪最常见的情形有两种。其一，当造假者手中取得一件附有真实题跋的组合式名家书画后，可对画的原作进行克隆，然后将一真一假作品进行替换，于是真题跋就与伪成品搭配上了；其二，作伪者事前先策划用一幅署名某名家的真迹书画，以鉴定其真伪为借口让当局名家过目，当获得名家首肯后便顺水推舟让其作题跋。待题跋得手，便将其“脱离”于真迹，然后同另一件赝品配置在一起装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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署名潘天寿的指墨画，画上配有陆维钊题跋的诗堂。我仔细辨察过该画题跋中“大颐老人墨宝”及上下款这些个沉着而流畅，显得神完气足的毛笔字，判断其必属署名者真笔无疑。但成品中指墨画的部分似乎笔墨、造型与章法状况皆不太经得起推敲，几乎处处都流露出轻浮与不自然的迹象，题款处字迹的松散与编排之漏洞更加明显一点。后来我查阅了手头所集藏的潘天寿画作，发现图3是以“变态克隆”（将母本毛笔画变为手指画伪作）方式作伪的，其母本图4是2005年秋季北方某拍卖行的标的物。该疑伪成品我认为是以前文所述的后一种方式赝造的，总体仿制水准约为五成左右，由于其诗堂系真迹，所以客观上具有一定的“杀伤力”。

辨识上述的二类“调包”型伪作，道理就像看人一样，千万不能只在乎其“穿着打扮”或只看“介绍信”之类就完全相信，而要看本质，鉴定的重点始终都必须放在当局书画品质上，唯此才能保证名家书画真伪辨识工作的合理性。对于题跋“调包”伪作另外还要加上一条强化保护措施：对新装裱的有名家题跋存在的书画，现在要逆向思维，要先以怀疑的态度来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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